黯瑛

当夜已不再,就忘记这夜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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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跳跃

CP:双王(王不留行x王杰希)

文力复健产物,一个bgm:Everytime you kissed me-梶浦由记

 

他自黑暗中走出,撞入那一宿星辰。

他从忙乱中抬头,望进那一弯月光。

 

Encounter 1

穿着墨绿色描金法袍的男人优雅地端起了做工考究的茶杯,露出半截劲瘦有力的腕骨,几缕未被束住的发丝荡在了他的脸侧,微微摆动。他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精致的脸上留下些许阴影,有些薄的嘴唇抿起触上杯沿,红茶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一切都好似油画般带着厚重而又静谧的美感。

但王杰希此刻却全然无心去欣赏眼前的景致,他反复端详着手里那本打开的书,泛黄的羊皮纸因为精心的呵护所以没有任何破损,那是他家族历代传下来的创世纪的初版,说是寄宿着祖先的灵魂。自然王杰希是不会相信这话的,因为这世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能保存灵魂的办法,更何况这书里若是真有所谓的祖先那为何这么多世纪从未出现过?他只把这书当成是一件普通的传家宝,除了尽到细心呵护的本职外也就没有太多地关注过。

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错了,而且还错的有些离谱。

那传说中的祖先突然从书里跳出来,张口第一句话却是问他讨杯茶喝。于是不明就里的王杰希只好拿出家里最好的茶具和茶叶给祖先泡了杯茶来,正思索着对方是否是对自己有什么重要的指点,结果那人喝着茶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这可让王杰希有些心慌了,他认真回想了一遍从自己当上家主以来这两年间的每一件事情,确认自己并没有什么重大失误以后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能见到这么年轻的你真好,杰希。”

茶杯底和瓷碟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男人抢在了王杰希前面开了口,声音温润而又富有磁性,饶是理智如王杰希也瞬时有些失神。只是对方的口气熟捻,就好像他们间是十几年的旧识般,但王杰希确信自己并未见过这位只活在家族代代相传的口喻里的祖先。

“您为什么会认识我?”于是他这么问。

墨发男人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后对着王杰希笑了笑,弯起的金色眼眸宛若流动的月光般闪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传统定义中的“祖先”。然后男人站起来对他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是王不留行。”

 

千百年前至高神创造了世界,将日月高悬空中,大地下沉至海面,将种子撒在平地上,鸟兽栖在山林间。然而却是四位人类的魔法师分出了这世间的季节,其中

王不留行创造了春

夜雨声烦创造了夏

一枪穿云创造了秋

索克萨尔创造了冬

至此定下了四季轮回,一直延续至今。

 

创世纪的内容是这片大陆上的每个子民都熟记于心的,王杰希自然也不会陌生,于是他在听到男人的名讳之时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位神话里的英雄,自己的祖先。他没有去握手,而是深深鞠下一躬以表敬意,至于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早已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然而自创世纪中走出的男人却似乎并不喜欢如此恭敬的后辈,他蹙眉踱步到王杰希的身侧,抬手搂住青年的腰,整个人压在了青年背上。王杰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吓了一跳,他低头看着自背后滑至胸前将自己一并拢在其中的丝绸袍子,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脱,奈何对方是用了力的,而他一想到背后人的身份也是不敢过于用力。

“不必多礼,杰希。”

男人凑到他的耳根出呢喃,呼吸间俱是暧昧的气氛,王杰希嗅到对方身上带着春天里雨露的湿润气息,在秋日将尽的季节里。

“我想你了。”

来路不明的男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但此刻的王杰希却没有丝毫不安,他任由对方抱着在后颈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他一偏头望进了那人鎏金的眼瞳,栽在里面竟再也出不来。

 

Encounter 2

若是王不留行就此再也不出现,那王杰希也就权当那是年轻时的一场春梦,有着闪耀金眸的天神般的男人抱着他温柔地接吻,法袍上挂着的金链互相撞击发出动听的声响,却如同海妖塞壬的歌喉般勾人心魄。纵使过了三年,每当王杰希回忆起那时的光景却总会克制不住地害臊,而明明他们只是交换了一个吻。

然而当三年过后王不留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王杰希知道自己又失算了。

只是这一次这位魔法师先生却远不如三年前那么友善。他一手拉着帽檐一手握着传说中的银武灭绝星辰,一双金眸眯成一条缝看着王杰希,强烈的魔法气场造成的威压让王杰希有些喘不过起来,然而让他更为在意的却是对方似乎压根不认得他。

“你是谁?这是哪儿?”

“我是王杰希,这里是本家的书房。”

王杰希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创世纪,拂去压根不存在的灰尘,“我想您应该是从书里出来的,王不留行大人。”

男人盯着王杰希看了会儿,似乎是终于相信了便一挥手隐去灭绝星辰,他抬头见王杰希仍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您不记得您三年前曾来过?”

王不留行蹙眉,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大小眼的青年并没有说谎,可是他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时和另外三人施法的最后一刻,强大的魔法漩涡将他卷入无尽的黑暗里,之后便再无知觉。

“算了,我给您泡杯茶吧。”

王杰希见对方有些苦恼的神情,叹了口气便不打算追究下去了,转身想去拿自己一直备好的茶叶和那套五年来再没用过的茶具,却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腕。他有些不解地回过头,阔别许久的熟悉气息便又拢了上来。男人高他几公分,此时却将他整个地揽进怀里,王杰希呆呆地看着对方胸前的祖母绿胸针,忽然想起自己的柜子里也那个一模一样的。

而那个奇怪的图案王杰希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枚。

他不记得这胸针是怎么来的,只是自打记事起这胸针似乎就一直在那儿。他一直以为这是早逝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如今看来却并不如是然。

“你让我感觉很舒服,介意就这样抱一会儿吗。”

墨发男人轻声说道,相拥的姿势让王杰希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他只得伸手抚上对方的背轻轻拍着,以示安慰。

“您想要抱多久都可以。”王杰希将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有些叹息着说道。

窗外的夏雨正倾盆而下,咫尺的电闪雷鸣都无法惊扰此刻两人间的静谧。王杰希的手拽着男人袍子将那繁复的花纹揉到了一起,鼻尖缭绕着青草与花朵的特殊香气,将潮湿闷热的暑气一并驱除了出去。

 

Encounter 3

就这么短暂地相遇与告别,然后王杰希又等了整整七年才再次见到王不留行。就在他的期望逐渐冷却下去直至快要消失的时候,男人又一次地出现,宛如黑暗里的一束月光照射进他的心里,让他无可抑制地迷恋上了对方。

墨发男人唤他杰希,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说又见面了。

王杰希给他端来茶,然后视线落在他的胸前,注意到那镶着祖母绿的胸针不见了,便随口问了句胸针呢。

“我不是送给你了么。”

王杰希有些震惊地抬头,却见对方的眼眸笑得如同天上的弯月,看着他的目光温柔得好似五月的微风。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胸针,自七年前的道别之后他便拿出来贴身带着,本以为只是相似的赝品,他却没想到这真的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那本书里的时空是错乱的,我无法控制自己出来的时间,只是好像每次都能见到你,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

王不留行凑近过来,他们鼻尖对着鼻尖,呼吸此起彼伏地交叠在一起,气息暧昧地混合。

“杰希,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眼睛里有星辰。”

王杰希看着自己一双大小眼倒映在对方灿金的眼里,心想没人说过我眼里有星辰但一定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月光。

在黑夜里温柔地闪耀,为迷途的旅人送去光明。

“我才不愿做那月光。”王不留行这样说,让王杰希吓了一跳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月亮太亮的话,就看不到星星了。”

王杰希怔怔地看着男人,自己分明也到了半大不小的年纪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却似乎永远如同只有当初的18岁一般。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触动他的心弦,以至于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他都能记上好多年,细细地回味中渡过难挨的等待。

他们这样对视着,宛如持续了一个世纪般长久。然后王不留行的手一晃,一簇艳红的玫瑰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手上,在王杰希钦佩的目光中露出了得意的笑,将花束塞进了他的怀里。

“你用魔法都不需要媒介的吗?”

“我可是创世魔法师呀,杰希。”

然而纵使是创世魔法师也无法阻止此刻两人的分离。

王不留行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手掌,知道自己这次的时间怕是又用光了。他坦然地笑着转过身去,抬手拉了拉帽檐,墨绿色长袍的尾端已然化作点点星光向书里飞去。

“收好玫瑰,杰希,我会在花儿凋谢前再次来访的。”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下次出来的时间吗……”

王杰希急急地追问,奈何那人已经离开,徒留下满室的露草香。

 

Encounter 4

王杰希将玫瑰养在了花瓶里,半信半疑地期待着男人的来访,终于在花瓣的颜色打着泛黄的卷逐渐暗淡下去之前再次见到了有着一双金眸的魔法师先生。他笑着说你来得真是时候,却得到一个有些迷茫的眼神。

墨绿色长袍上的胸针还好好地待在原处。

王杰希顿时就明白了上一次见面时那人的用意,有些哭笑不得地将煮沸的热水倒入茶壶中,等待着对方先行开口。特等的茶叶接触到水后立即舒展开来,空气中蔓延开袅袅的红茶香,带着令人放松下来的惬意。

“上次的拥抱……谢谢你。”男人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王杰希,狭长的金眸里晕染开温柔的波光,闪动着万千璀璨,“你叫王杰希是吧,我可以叫你杰希吗?”

王杰希愣了愣,正在斟茶的手悬在那儿让茶水险些溢出杯外,然后他缓缓点下头,眼中游离着不知名的思绪。

男人褪下手套伸手过来拨撩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有些疑惑地说杰希你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我开始一点都不慌张。而面对这样的问话王杰希只是勾起嘴角,故作神秘地说您以后会知道的。

男人蹙眉说我若真想知道随便施个法就都明白了,但是我不想这么做。他的嘴边也扬起了狡黠的笑意,拽过对方的领子凑上去在那只较大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因为我喜欢你这双有故事的眼睛。

忙乱中王杰希将手撑在桌子上,直视着对方突然放大的脸庞,金色的眼瞳清澈而又纯粹,仿佛能一望见底般的平静。他看着他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五官,高耸的鼻梁将背光的一侧脸庞陷入阴影里,纤长的睫毛翕动着宛如蝶翼,眼尾处的阴影拉长到近乎妖冶。

王杰希从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好看,一时有些魔怔地吻上了对方的唇,轻轻地碾着就好像十年前的初吻。又或者说,这才是他们间的初吻。

时间的错乱将他们的命运交织到一起,就像个莫比乌斯环般分不清头尾。

魔法师本不该心存此等杂念的,他们的心灵应当保持清澈,如此才能与自然呼应以汲取力量。但此刻他们抛却了所有的繁文缛节,桌上打翻的红茶沾湿了王杰希白色的袖口,顺着桌沿滴到了王不留行的法袍上,在光滑绸面上滚落一道轨迹,然而两人仍动情地接着吻全然没有分开的意图。

王杰希闭上眼睛,却在电光石火间看见了无数片段的闪回:金发的骑士举起泛着蓝光的宝剑,鸟儿在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指尖跳跃,雪地里紫眸的术士将法杖指向远方,仿佛能劈开天地的巨大光柱,以及如坠深渊般凝固的黑暗……

他讶异地睁眼,面前的男人微眯着一双金眸对他笑,温柔依旧。

 

Encounter 5

王杰希最后一次见到王不留行,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里。不再年轻的魔法师看着自己容颜依旧的祖先,叹了口气眼里尽是苦恼。

“家里的红茶没有了。”

“没关系。”

王不留行在他的身边坐下,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带着柔和的暖意,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安静地看窗外满园盛放的玫瑰,时间久了王杰希也觉得有些刺眼。然后一顶帽子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带着那人身上的气息让他一颗飘荡的心瞬时安定了下来,他伸手拉了拉宽大的帽檐,和那人如出一辙的动作。

“你把帽子给我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把心都给你了,只是帽子算什么。”

墨色长发的男人顺势凑近过来将两人的脑袋贴在了一起,共享帽下的阴影。他偏头看着王杰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愈发沉稳的眉眼,那双大小不一的眼里需要很仔细才能再能见到星辰闪动的光芒,他忽然意识到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时间是多么短暂,而要在如此短暂的光阴里坚守一样东西是多么地艰辛。

“辛苦你了,杰希。”

王杰希无奈地笑,也就索性将身体的重心倚到了对方的身上,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开口。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犯懒,王杰希打了个哈欠,千斤重的困顿压在他的眼皮上让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王不留行起身,将对方的身子扶正,拉下帽子盖在他的脸上,犹豫了片刻俯下身去隔着帽檐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从窗口吹入的微风扬起他的发丝,他抬头随意地将它们束到一边,望着那开得正艳的玫瑰微笑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他挥手将红色的花瓣缀上点点金芒,在风中摇曳起来就好像闪动的星辰。

“下次见面,要记得你还欠我杯茶。”

他的声音融进了春色里,然后渐渐地弥散开来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出现。创世魔法师的故事仍为世人所传颂,但真正记得王不留行的却只有王杰希一人,那并非神话中的英雄,只是一位有着温柔金色眼瞳的男子而已。

 

他们相逢在故事的结尾,他们分别在故事的开端。

而上帝说这一切早已注定。

 

——“能请我喝杯茶吗?”

没有帽子的创世魔法师看着面前有些慌乱的青年,笑着问他。


End


啰啰嗦嗦的FT:上次尝试点文失败的后果就是那些脑洞我应该都会写orz刚过完年想说特地挑一篇甜梗来写结果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我简直要跪下了!真的,我就是没法写有剧情的砂糖文对不起!所以双王那么萌快张嘴吃安利啦hhh(够)如果想到新梗也许会把它写成一个系列,创世四人x他们的后代这样的卡人cp,不过总觉得会有兴趣的人应该不多呢。。。最后有没有人想排一下王不留行视角的时间线,一共六次相遇(文中的五次+杰希小时候的那次)好吧我也知道各位看文都是图个高兴大概不会有人去想时间线的问题,像我这样喜欢动脑子写梗的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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